最近一段时间，各界都在讨论2020年该怎么干。我理解应集中在两点上，一是制度上的突破，关键是要在18个自贸区更加开放上做足文章；二是减少服务贸易逆差，实现进出口贸易稳增长。
在自贸区范围内，服务贸易领域如何寻求突破点，我有四个方面的建议。
第一，要在跨境金融和资本项目开放方面寻求突破，大幅提升商业存在的增长幅度。最近，上海自贸区临港片区做了许多可以复制、推广的有益探索。一是对标国际惯例和规则，围绕项目落地，为区内企业和非居民提供相关跨境发债、跨境投资、离岸投资服务。二是对高科技产业提供金融支持，进一步放开准入门槛。例如，让集成电路、人工智能、生物制药等产业优先对接科创板。三是对资本项目落地提供便利化措施，企业从境外募资及提供跨境服务取得的收入，可以自主用于区内、境外的再投资活动，对诚信企业给予资金汇兑便利安排，同时也探索自由贸易账户可享受的税收优惠安排。
第二，加快形成自贸区大健康产业体系，以大健康产业为抓手推动服务业发展。国务院批准的18个自贸区都涉及健康医疗、生物制药等产业。当前，中国经济正从工业化向后工业化迈进，服务业化是一种趋势。大健康产业已经成为继房地产、汽车制造业之后的支柱性产业。业界对大健康产业的核心产业确定为医药、医疗器械，健康保险、药品流通和健康服务。美国最大的产业是健康产业，占其全部GDP的17.9%，而中国仅仅占6.4%。目前，很少有中国医药相关企业能够进入世界500强，而美国有18家企业是世界500强。因此，我国大健康领域与发达国家的差距比较大。最近，福布斯对2020年大健康产业有一个基本的判断，就是大健康行业独角兽的估值要超过700亿美元，这预示着大健康时代即将到来。
那么，大健康领域的哪些方面会成投资风口呢？
从技术的角度来看，优先在技术应用上实现最大化。影像学的应用，使诊断疾病和检测疾病的准确率越来越高，这个市场将提供更多的投资交易机会；基因疗法将会商业化，特别是现在基因疗法需求高，但成本也高。中国人靠自费，美国人也缺乏一种可持续的报销模式。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了，就可以释放出商业化的巨大潜力。此外，远程医疗将成为主流。特别是现在随着大数据的发展，远程医疗有望在解决未来几年医疗保健系统中最具挑战性的问题上大显身手，从而以经济高效的方式来获得医疗服务。
从健康管理的角度来看，要打破信息隔离，实现区内区外的信息共享。医疗信息系统将集成化，也就是把现在分散在各地的零碎的信息，例如患者的信息、医生的信息、医院的信息等综合在一个平台上，包括个人健康记录，也都会作为个人健康数据被整理记录。这样的开放系统必然会培育出一个包括精准医学信息的医疗市场。2020年，大健康服务和商业模式的数字化，正在使当前的医疗保险更加接近消费者的观念，体现消费者的最大需求。因此，服务贸易在大健康领域着手最容易取得突破。
第三，推动自贸区服务贸易跨越式发展。中国货物贸易额从1979年的200亿美元发展到2018年的4.3万亿美元，增加了200多倍，而2018年服务贸易额只有7919亿美元，其中出口2668亿，进口是5250亿，有2582亿的逆差。这表明我国服务贸易发展严重滞后于货物贸易，不仅服务贸易逆差较大，而且结构还不合理，服务出口以劳动密集型为多，服务进口以知识密集型、资本密集型为多。
由此可见，解决服务贸易逆差是当务之急。因此，我们要在自贸区内探索服务贸易降低逆差的有效途径。首先，转口贸易和离岸贸易，可借助跨境电商完成跨境交付的转移。香港一年有7000亿美元的贸易额，其中有5000亿美元是转口贸易、离岸贸易带来的。我国的跨境电商有巨大潜力，2018年，我国跨境电商出口规模1.26亿美元，仅占外贸出口的7.7%。海关统计，2018年，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总额为1343亿美元，其中B2B高达85%，这说明，要想真正成为国际买卖的主流，必须推动跨境电商由B2C向B2B跨越。
目前，从事跨境电商的主要是中小企业，小规模的B2C很难撑起跨境电商物流体系。B2B物流仍然是我国的物流首要需求，B2B物流是未来跨境电商的主力军。所以，消费互联网仅是冰山一角，工业互联网才是海量市场。那么，改革的着力点，就是要推进跨境电商和传统的货运公司深度融合，创造新的业态。这必然会涉及传统的物流签单流程发生规则性的制度变化，应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并制定新的规则。此外，我国还要进一步开放跨境交付、境外消费、自然人流动等方面的市场准入。
第四，加快自贸区关税制度创新。首先保证一线放开，现在新的自贸区要力争在短时间内复制现有自贸区一线放开的成功经验。具体的来说就是自贸区实施负面清单管理下的一线放开。即除负面清单内的货物外，实行零关税；准入登记只是备案，区内免征免审；在跨境资金流动、外汇交易以及人员签证方面，给予一定的自由度和下放部分审批权。
其次，在二线管住上下功夫。这就要实现原产地规则的创新使用。原产地规则作为最隐蔽的非关税贸易壁垒，在双边和区域自由贸易协定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其目的是维护本国经济产业利益，防止产业利益向成员外国家转移，或者简单加工享受零关税好处。 而原产地规则管理下的二线有限放开，其目的是在加大自贸区开放力度的同时，防止国外产品或服务将自贸区作为简单的中转地，不加限制地进入关内市场。自贸区原产地的规则，可借鉴CEPA的一些做法，比如在香港，只要符合原产地规则，商品便可以零关税进入内地，这样有助于香港企业进一步开拓内地市场，极大鼓舞了香港的再工业化，进一步推动粤港澳大湾区内要素流动，深化大湾区内贸易自由化和便利化。自贸区的原产地规则，在一定程度上与CEPA类似，其目的都是为了实现自贸区高水平制度开放和推动自贸区内高端产业发展，从而带动高技术、高附加值产业快速进入国内市场。
（作者系中国贸促会原副会长）
